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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英俊白皙的面庞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,虎眸充满不屑。
  那常山使者虽不知他为何嗤笑,仍是气得面红耳赤,只敢怒不敢言。
  项羽疑惑地向爱将投去一瞥,询道:“奉先缘何发笑?”
  “回大王,臣下本无意失礼于人,”吕布面上笑意更深,话说得客气,那语调却透着股极气人的漫不经心:“却属实纳罕一事。”
  被他那副神态语调一勾,项羽面上仍旧冷肃,实则被引起了几分好奇心:“哦?”
  范增心里一紧,看了眼面无表情、喜怒难辨的项王,唯恐奉先出言不逊,将其惹恼,遂迅速帮着描补道:“奉先但说无妨。”
  吕布咧嘴一笑,接下来出口的话,却将那常山使者吓出满身冷汗来:“臣下见识粗浅,实不知这诸侯自个儿无能遭难,请求援兵时,竟是连丁点谢礼也未许,就敢狮子大开口,劳动堂堂霸王亲征?”
  不等那使者开口辩驳,吕布已懒洋洋地甩出更吓人的下一句话:“——若非亲眼所见,臣下几要以为大王为常山王之下属,才任他理所当然地挥之即来,招之即去了!”
  他依稀记得韩信提过,这张耳不仅是刘耗子称兄道弟的老大哥,不论是河南王申阳,还是能力平庸的前秦将司马卬,都曾是他的旧部,交际不可谓不广泛。
  既如此,怎不求救于那些个有交情的老部下,却厚颜无耻地揪着呆王这头吃亏了尚且不知、白替人奔来跑去的肥羊薅?
  吕布冷哼一声,虎眸微眯,内里杀气四溢。


第42章
  吕布凭那云淡风轻的两三句话, 径直将常山王张耳生生架在了刀尖上,叫来使当场被吓出一身冷汗。
  张耳遣他来此时,只反复叮咛, 令他说服项王尽早发兵来援, 的确只字未提‘回报’之事。
  毕竟在张耳看来,自己这常山王的名号,可是项羽亲自主持所封。眼下有人发兵强攻, 无异于不服项羽的威信, 那由项羽所据有的楚国必然为自己盟友, 必当发兵相援,怎还索要起报酬来了?
  这曾被张耳视作理所当然的救援,曾经也叫楚军上下默认。
  但经吕布这么一点出,的确极为不妥。
  项羽思忖片刻后, 还真觉那‘张耳将他视作部下、肆意驱使’的说辞,十分可信。
  若非如此,那张耳岂会将他发兵出援之事, 视作理所应当?
  项羽眉峰一聚,虽未言语, 眸底却已是煞气腾腾。
  狼躯虎魄的楚将们亦是双目一瞪, 不善地看向那使者。
  来使双股已然战战, 还强装镇定道:“将军说笑了。大王绝非吝啬之人, 霸王若肯楚兵, 大王他日定有重谢……”
  吕布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,意味深长地看着他,半晌方“喔——”了一声。
  不等那使者再开口狡辩, 项羽已失了耐心。
  他微侧过头来, 以眼神略一示意, 随侍一侧的郎中便会意上前,客气中带着八成强硬地将使者‘请’出去了。
  使者虽未达成请援的目的,不愿意就此离开,但经刚才那一顿吓,他又如何敢亲口要个答复。
  唯有一边牵挂尚在苦战的张耳,一边寻思该如何应对这一意外局面了。
  使者刚出,项羽毫不犹豫地看向吕布,竟是主动询道:“奉先认为如何?”
  此言一出,场中诸人具是神色微妙。
  他们不知该惊讶于一向刚愎自用的项王当下便肯开口问策,还是该诧异于率先被问的竟非被尊为亚父的谋主范增,而是吕布了。
  钟离眛眨了眨眼,视线隐蔽地落在吕布身上。
  彼时他身在中原坐镇,过了好些时日,才从营中将士嘴里隐晦听说了那夜武谏之事。
  他心知名布之人具都不得了,前有常冠军的黥布,后又来了位吕布,都怀一身高明武艺,还都独得霸王青眼。
  但远胜那翻脸太急,招来霸王不满的黥布一筹的是,吕布不仅深藏不露,且分明是初来乍到、竟就摸清了全军上下无人能揣透的君王脾气。
  定是摸清了霸王的脾性,又自信于自身武功,不然这世间哪有人敢行那……无异于自寻死路的武谏之举?
  正偷偷打量吕布的钟离眛,忽察觉到对方狐疑投来的视线,赶紧故作若无其事地移了开去。
  龙且的心思,则要直白得多。
  早在项羽江东起兵时,他即已投入麾下,对其忠心耿耿,唯命是从,也是一等一的敬畏。
  历经无数刀山火海,他曾见过了君上身先士卒,浑身浴血仍神勇无畏、生生杀伏敌众的威武模样……
  却唯独没见过君上被揍得鼻青脸肿,竟还让罪魁祸首活蹦乱跳,甚至一路高升的奇观。
  他娘诶!
  那可是动堪屠城、杀人如麻的无双霸王!竟是说揍就揍!
  龙且光是想象一下那时情景,就不仅打了个哆嗦。
  他原先对吕布感官不过寻常,甚至因武无第二,还颇有些不服气那神速的升迁,想着哪日寻衅切磋切磋。
  自打出了这一茬,他便彻底绝了那念头,转而对其肃然起敬来。
  不得了不得了,比不得比不得。
  他颇有自知之明:自己只有被霸王摁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的本事,哪能是将霸王都打得鼻青脸肿的这神将对手?
  唯有范增老神在在,毫无被略过的不悦,还一脸鼓励的微笑,同样看向吕布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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