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勇的项王竟破天荒地沉下气来,愿先遣说客使计, 着实叫他们惊喜不已。
  待仔细一打听, 劝动项王变换心意的又为那忽然而至的吕将军时, 他们顿感恍然大悟。
  果然还是那位吕将军在中说项!
  范增经一番精挑细选,最终择中盱眙人武涉等三人。
  他们苦苦等候多年,终有出头时机,自都跃跃欲试,踌躇满志。
  若非筹备尚需时间,他们恨不得连夜出发。
  现也只等明日一早就带上各自人马,前往各国境地,以求早日求见诸王了。
  众人刚一出发,吕布那营帐中却迎来一张生面孔。
  “吕将军,”夜深人静,吕布还一脸苦大仇深,独自对着身前那张从憨王处讨要来的粗略舆图陷入沉吟,卫兵忽报道:“陈信武君求见。”
  “啥玩意儿?”这舆图上诸多关隘标得繁杂,吕布看得眼前昏花、心烦不已,一听是个从未耳闻的名号,顿时想也不想,径直不耐烦道:“不见。”
  卫兵被这斩钉截铁的答案砸得一愣,也不敢问询,遂小声回了求见那人。
  不料那信武君却未就此离去,而是再请卫兵通报了句话:“信武君言,将军心存烦扰,他或可谋划一二,排忧解难。”
  吕布拧紧了眉,虽不怎信这屁话,但也听出对方是铁了心要见自己一面了。
  遂挠了挠头,将研究了半天的舆图随意一合,沉声道:“请他进来。”
  话音刚落,那位陈姓信武君便已掀帘入帐。
  吕布坐于主位上,微抬了眼,一双虎眸光芒锐利,直勾勾地打量着他。
  这人虽着文官制式的长衫发冠,却身形长大,相貌堂堂,任谁看去,都是位能叫眼前一亮的美丈夫。
  唯独因生了一对微微上翘的狐狸眼,少了风清明月的俊朗,而多了几分智黠与风流。
  此人泰然至前,微揖一礼,唇角微微扬着:“平见过吕将军。”
  “坐吧。”
  吕布淡淡瞟他一眼,并不怎欣赏这副一瞧便满肚子坏水的皮相,随意道:“有事不寻大王说,却来见我作甚?”
  陈平莞尔一笑,开口却是直截了当:“平跟随项王数载,虽未受薄待,谋亦不受用。而吕将军非但才智过人,且胆略出众,敢于屡屡犯言直谏。闻此,平方厚颜前来,只求斗胆一试。”
  这话固然不假,背后缘由却绝非如此简单。
  早在陈胜举事时,陈平即知天下必将陷入长久大乱,遂捉准时机,带领少股青壮投奔魏王咎。
  然魏王咎虽留下了他,却仅命他任职太仆,管领车驾,对他多番所献计策,则不听不用。
  后更受到饥谗,受王猜忌,累他被迫出走。
  而随着魏王咎先遭章邯所破,章邯又遭项梁击退,只是未过多久,章邯卷土重来,使项梁所率骄兵大败。陈平静候许久,方一眼看中继承叔父遗志的项羽为新主君,投入麾下,随其辗转多处。
  从楚军入关后,他固是与同僚一道升迁,被封作卿,却并无实权。
  未过多久,陈平就已然看穿项羽重武轻略、鲁莽少谋、轻信奸臣的弱点。他既是不甘伏于庸主、落得默默无闻的结局,也是打心底不认定项羽具备一统天下的雄韬伟略,迟早败亡于旁人之手,遂一边低调行事,一边默默观察诸侯动向,期望另择明主相投。
  于秦宫夜宴时,他初见那韩地智士张良,颇觉合契;再观那刘邦能屈能伸,颇有大器之资;反观项羽有眼无珠,糊里糊涂;不由起了重新择主而事的心思。
  他人脉虽称不得广,但除有这一面之缘的张良外,于汉营中尚有一故交魏无知。
  倘若去投,倒是不乏人引荐。
  陈平动了心思,正斟酌着,却不料风云突变,中途杀入个名不经传的吕布来!
  楚王当场毙命,一干汉军与王随具都血溅当场。
  这自投营以来,便一直不显山不露水,甘心做一不起眼的执戟郎中的年轻壮士,竟藏了这般神勇奇谋!
  陈平亲眼看着他仅凭一人一剑,生生杀出一片尸山血海,直让四座震惊,也叫局势为之大改。
  因他抓准时机先发制人,上一刻还为座上宾、也叫自己颇为看好的刘邦转瞬被扣上弑主罪名,被迫抱头鼠窜,西逃入蜀;而项羽去了拘束他的碍事国君,又嫁祸给了争权劲敌,尽掌权力,名正言顺地自立霸王;更不可思议的是,还听取谏言,一改领兵东归彭城的计划,转而定都咸阳,经营富庶关中。
  剧变接踵而来,令他目不暇接。
  陈平惊讶之余,不免对这位神秘莫测的吕将军,起了浓重的探究之心。
  手段乍看粗莽直接,像极了项王,然观其结果,却无不透着老谋深算。
  最令他彻底弃了离楚之意的,还是项王听取谏言后,身上所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  ——不再拘泥于楚国霸王,转战逐北,却只王楚国一地的狭窄条框。
  而是先据强齐、并燕赵,一边精心经营后方本营,一边于前线收拢民心,赫然展露出鲸吞天下之勃勃雄心。
  陈平目光如炬,哪里看不出眼下四面遇敌,连失三地的楚军看似如履薄冰,却也得了绝佳时机,正处于定胜负的节骨眼上。
  然这时机由天予人,却需看项王肯不肯取。
  若项王刚愎自用,仍是一心只以蛮力破敌,受诸侯合围,攻坚难下,粮草不继,势必迎来兵尽粮绝、众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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