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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回周殷不仅即刻召见了他,还首回起身相迎,亲热扶他起身,随何便知,这老奸巨猾的楚国大司马已彻底下定决心了。
  即便心知肚明,随何仍贴心地递了台阶,情真意切地劝道:“足下身为智者,自不难看出楚军看似强横而诸侯羸弱,却因不得民心。而项藉贪念深重,激起众怒,早已树敌无数。眼看那莽夫项藉,已中汉王调虎离山之计,深陷九江境内,落得士卒长途劳顿,粮草难继,堪称进退维谷,优势一朝间荡然无存。反观诸侯合力同心,联合击楚,士气如虹,不出半月,形势必然强弱互转!”
  见周殷微微点头,随何继续道:“若足下仍执迷不悟,不愿弃暗投明,舍弃气数将尽的楚国,实令汉王痛心!汉王素来仁厚公正,若足下肯反楚投汉,绝了那项藉小儿的退路,一朝汉王主持分封,重新裂土封王,必不吝啬,而将重赏大王,楚旧地任足下挑选,岂不美哉?若足下优柔寡断,随庸主沉沦,那纵使汉王有心帮扶,也难有足下高枕无忧的一日了!”
  周殷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,斟酌片刻用词,起身道:“我将依从汉王的指使,只那章邯是非不分,却有几分本事,需小心对付。而那吕布虽不如何,麾下却尽是前秦精兵悍卒,不可小觑,也需调开,以免碍事。”
  随何知晓周殷此非推脱之词,并且心意已定,心道完成汉王重托,也不由暗松口气,自是和睦回之,并不相逼。
  等关中楚军尽被调离,那关外西魏王豹蓄势已久,早得信要做接应之人,而被堵在巴蜀二郡久矣的汉王,更是终于得以重归中原了。
  而周殷决心既下,便是雷厉风行。
  他先将有王急诏之由,将章邯召来,旋即命手下力士齐上,将毫无防备的章邯扣押,收走虎符。
  接着又以同样的借口,将随军驻扎城外的吕布传来。
  周殷原想着故技重施,但在真正离得如此之近地见着吕布真容后,却不禁踌躇了。
  这吕姓小儿,面皮虽白皙英俊,但生得阔肩蜂腰,四肢修长有力,步履稳健而有风,虎眸精光烁烁。
  不似他所以为的白面嬖臣,倒更像头刚步入青年的斑斓猛虎,姿态慵懒闲散,却蕴含着一击必杀的磅礴力量。
  周殷不知为何,本能地察觉出几分凶险,只觉吕布极不好对付。
  他神态间刚一露出犹疑,便叫吕布敏锐地捕捉到了。
  “末将已至。大司马有何吩咐?”
  吕布疏懒地行了一礼,轻轻一哂。
  周殷满心算计,仍被那一哂给激起几分怒火来,拉下面孔,沉声道:“大王急诏,命你连夜开拔,去守废丘。”
  他临时瞎编出的军令,原以为吕布要低头服从,却不料反招了句质疑:“王诏何在,可否容布过目?”
  周殷暗恼,面色阴沉道:“此为大王口诏,何来诏书?你莫非要违令不成?”
  “末将岂敢。”
  话虽这般说着,吕布一脸的玩世不恭,却明摆着他浑然未将周殷当回事。
  周殷还要叱责,吕布忽眯了眯眼,意味深长道:“只那废丘无甚可守,大王英明神武,却忽下此令……布不免慎重几分。”
  周殷被那精光熠熠的虎眸盯得心里发寒,以为被看出什么,色厉内荏地反驳道:“大王神机妙算,自有谋策,为将者听命便是,何来那么多无端质疑!”
  对此,吕布轻佻地挑了挑眉,不置可否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  不等周殷恼羞成怒地再次发令,吕布却未接着挑衅了。
  “末将尊令。”
  他懒洋洋地应下后,不等周殷安心,却又话锋一转,道关中攸关紧要,不得有失,为防大王事后问责,他需把副将韩信与三万兵马留下。
  周殷不欲与他纠缠不休,至于那区区副将,他依稀记得不过一随侍项王身侧多时的执戟郎君尔,自然不会放在眼里,便随口应了。
  留下又如何?待吕布一走,一副将尔,自是更好糊弄。
  随意唤入宫中,似方才对付章邯那般便是。
  吕布潇洒而出,周殷尤暗中警惕,命人盯梢。
  直到那亲信很快来报,道吕布当真领兵拔营,爽快走了,周殷脑海里那根不知何时紧绷的弦倏然一松。
  他直勾勾地盯着殿门方向看了一阵,轻蔑一哼。
  甚么毒士?奇士?壮士?
  叫范增那老儿总挂在嘴边,还真当成什么不得了的人物。


第49章
  回到营中, 面对前来问询的韩信,吕布冷然一笑,嘲道:“那周姓匹夫, 倒敢将我与兄长当傻子糊弄。”
  项家憨子战事吃紧, 还会专程下令, 让他去守那鬼影也无的废丘?
  这借口既拙劣, 又荒谬, 但凡稍通军事,或稍晓霸王脾性者, 都必能一眼识破。
  周殷却指望以此糊弄住他, 着实可笑。
  韩信眉头微皱:“章将军怕是处境不妙。”
  章邯虽是前秦降将,却对项羽极为顺服, 并无再反之心。
  既周殷有了异心, 第一个要除的便是不听使唤、却掌有兵权, 还颇有领兵打仗之帅才的章邯。
  吕布漠然道:“管他娘的。”
  他与章邯非亲非故,干他鸟事?
  撵他出去,倒是正中他下怀。
  韩信微讶, 却见贤弟一整战袍,抄上兵器, 好似要依那周殷的胡言出军:“布已与那姓周的说了, 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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